聽著顧行川的話，夏棲梧微微的想了想，側著頭輕聲道，“也有很多國，其他的其實都一樣，只不過是科技要發達些……恩，建的屋子和代步的工具都不一樣。”

夏棲梧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只不過是轉了另一個方向，“而且在我們哪兒，一個男子只能迎娶一位妻子，和離以後，女子也可以繼續嫁人。”

“難怪你的腦子裏總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顧行川聽著記著，望著面前的人，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了提醒她，“慕容家的人今日大抵也會出來，也在這樓裏，你要不要去和他們打個招呼。”

“小思也在？”夏棲梧張了張口，而後抿唇道，“不如把紅袖也帶出來，喊齊人一起吃頓飯吧。”

或許今年，他們不能坐在一起吃一頓年夜飯了。

在這個世界裏，夏棲梧依然有很多牽掛的人，她身邊的幾個丫鬟，慕容家的家人，很多很多，還有顧行川。

夏棲梧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多愁善感，只不過是想想而已，就無端的又有流淚的感覺。只不過，到底是揚起唇角，仰頭把淚水全都壓了回去，而後提筆，給某幾個人一並傳了信。

很熱鬧的一頓飯，除卻紅袖對著顧行川還有些惶恐之外，慕容傅華不是見外的人，而慕容思對著其他人都無感，只是堅持要和夏棲梧坐在一起，旁邊是慕容傅華。

顧行川坐在夏棲梧的另一邊，旁邊是有些惴惴不安的紅袖。

上第一道菜的時候，窗口一躍而入一道人影，黑色的鬥篷摘下，對著夏棲梧有些覆雜的看了一會兒，到底是揚起笑意，自己拿筷子，一點兒也不見外的找了位置坐下開始夾菜，“有吃的怎麽能不叫我？棲梧，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沒有想到曲嵐易會出現，夏棲梧也微微楞了楞，而後者卻是輕吐出一口氣，“大楚皇你可別瞪我了，後面還有攪局的呢。”

還有誰？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顧行川的臉色便有些黑沈，然而，後者卻全然沒有意識到的樣子。

“棲梧郡主。”無奈的，晏殊皎對著門內喚了一聲。夏棲梧可以把元封業攔在門外，然而晏殊皎卻不行。這個少年幫過她很多次。夏棲梧對著門口的暗衛略一點頭，便有人開了門，元封業擡步而入，在曲嵐易的身上定格了一會兒視線，到底是瞇起了眼睛看著夏棲梧，張了張口，直接道，“我有話和你說。”

微微頓了一頓，夏棲梧到底是嘆了一口氣，而後看了顧行川一眼，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和他出去說幾句話，不會有事的。”

夏棲梧特別強調了後一句話，頓了一下，顧行川到底是點了頭。

夏棲梧起身，對上元封業身邊，晏殊皎那雙通透的眼睛，到底是微微晃神，而後跟著元封業一並走了出去。

“你信上說的，全都是真的？”元封業揮手，確定他們的對話不會被任何人窺聽之後，才對著夏棲梧問出自己的疑惑，“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那麽荒謬的事情？夏棲梧，你不是棲梧郡主，那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棲梧郡主，卻不是夏棲梧。”夏棲梧輕描淡寫的吐出這句話，擡頭看著元封衣業，而後苦笑道，“我說的話，也沒有半句是騙你的，你應該已經和國師確認過了吧？”聽著夏棲梧的話，元封業微微一頓，卻到底是點了頭。

就是因為已經和晏殊皎確定過，知道夏棲梧信中幾乎荒謬的言論並不是虛假的，用來哄騙他的，他這才不遠千裏的趕了過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走到夏棲梧的面前來要一個結果，又或者是確認。

想到這一點，元封業無端的有些失落，這麽一個人，就要從這個世界消失，這一世，再沒有可能見到了嗎？

“棲梧，你就這麽離開了，那顧行川……”元封業已經不希冀於夏棲梧能因為自己留下，並且試著用夏棲梧在乎的東西留她。

看著面前的元封業，夏棲梧張了張口，而後輕聲道，“你還記得之前顧行川有過一次失憶嗎？只要再忘記一次就好了，不會有人記得還有這麽一個我存在的。”

就當她從未來過這個地方，也從未……和顧行川有什麽關聯的樣子。

想到這一點，夏棲梧無端的有些黯然，而元封業聽著這句話，看著面前的夏棲梧，冷冷笑著，“原來你真的是，對越在乎你的人，便越殘忍。”

什麽都不記得，那是多麽可憐的一種體驗？回到宴席之後，元封業看著顧行川的目光之中都透著些許憐憫。

元封業和晏殊皎並沒有呆多久就直接離開了，留下曲嵐易一個人在暗處，手中拿著酒盞遙遙看著夏棲梧。見著宴席上這幾個不請自來的人，顧行川全然沒有一點兒好感，卻也沒法直接趕走，只能當做他們都不存在一般看著。

宴席之後，本來該曲看看花燈夜市，只不過，好好的天氣，卻下起了小雨，秋末冬初的天氣，涼風吹過，還是有冷意的。好在有酒燙過，立在門口，披著厚厚的外袍，夏棲梧瞇著眼睛看著外面還有幾家的燈火過了許久，到底是嘆了一口氣。

看著自己身邊的顧行川，夏棲梧卻是在心底默念了一聲，還有半日。

半日之後，她就要回去了，從今晚後，就不直達還能不能再見到顧行川了，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夏棲梧心下難免有一種被堵住的感覺，只不過，無論再如何不舍，到底都只能是選擇離開這一條路，因為夏棲梧不願意死在顧行川的面前。

而且，她也的的確確是想自己的父母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父母，再回到自己的家裏。

想到這一點，夏棲梧的心下無端的有些平靜了，過了一會兒，看著自己面前的人，夏棲梧輕聲道，“如果有一些事情，能不記得那麽清楚就好了，你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

“不記得那麽清楚？”顧行川看著夏棲梧有些沒有明白她話裏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如果是你，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記得再清楚一些，永遠不要忘記了。”聽著這句話，夏棲梧的呼吸一窒，而後卻是緩緩地勾起了唇角。對啊，沒事的，就算是顧行川不記得了，可她還記得。

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記得極為清楚，從來就沒有忘記過。

想到這一點，夏棲梧舒了一口氣，輕輕地握住顧行川的手，過了一會人，側頭，看著屋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這麽消失了蹤跡，自始至終都沒有怎麽說話的曲嵐易，吐出一口氣，“我們回去吧。”

只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夏棲梧卻又無端的有些要落淚的感覺，最後只能強忍了回去，而後閉上了眼睛。

雨，下了一會兒就停了，夏棲梧回到自己宮裏的時候，花燈或許已經開始放了，還有煙火。夏棲梧仰起頭，看著宮外升騰的焰火，在寒風中立了一會兒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對著桌子上的陣盤發著呆。

“小姐，你怎麽又在看這個，現在時辰也差不多該休息了……”紅袖走到裏間，看著夏棲梧又對著那個陣盤發著呆的樣子，搖了搖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夏棲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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